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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说明:乌镇夜景。新华社发布
3月17日,在上海黄浦区乔家路,一群“嘻哈青年”完成了一次“融入”长三角青年流行文化的尝试。
这是一个在老城区从未出现过的场景:这些戴着太阳镜、戴着镣铐的年轻人盯着镜头,就像没人在看一样,画着各种各样的手势,嘴里说着什么。当经过他们身边的阿姨和妈妈们,以及街上的爷爷和叔叔们,一些人停下来等着看,而另一些人却视而不见。
他们可能不知道,但他们的表情都被摄像机录了下来,并成为一个名为“江浙沪接力”的嘻哈说唱歌曲的音乐短片的一部分。他们不会想到这首歌是由来自长江三角洲六个城市,包括上海、杭州、苏州、宁波、嘉兴和宜兴的七个年轻人用他们自己的方言创作的,一夜之间就在网上流行起来。
我想“刷刷我的存在感”[S2/]
嘻哈音乐正蓬勃发展。经过两年对各种综艺节目的反复轰炸,说唱音乐已经成为中国年轻人最受欢迎的音乐类型之一。
经济相对发达的长江三角洲一直是“潮人”的聚集地。然而,吴农柔和的语言似乎与激烈的说唱音乐格格不入。长江三角洲地区虽然有不少专门从事吴语说唱的音乐家,但说到作品的影响力和演唱程度,却有一种单薄的存在感。
而刘和他的朋友们只是想“刷刷存在感”。出生于1984年的刘,被誉为上海说唱乐坛的“老人”。近年来,他一直在上海说唱,但他的反响平平,总是不温不火。记者两年前采访了他。当时,刘向记者承认,他长期以来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作品“被看到”。
刘说,这次“江浙沪接力”在某种意义上是一次“挑战”,它想告诉世界。在长江三角洲,也有一群人坚持用自己的方言制作说唱音乐。事实上,有很多人有很多优势,来自世界各地的说唱歌手会一起攻击,所以被看到的概率肯定会更高。
这一次,得到了刘想要的东西。作为“江浙沪接力”的领头人,这些短歌曲和音乐视频从4月5日开始就被上传到他的个人微博上,累计浏览量已经超过60万次,转发次数超过5000次。与此同时,长江三角洲的许多媒体和官方微博都转发了这些帖子。
刘甚至称这样的成就“出人意料”。毕竟,这首歌是从去年10月开始策划的,一路上并不顺利。今年3月,刘发起了一项众筹活动,在网上制作音乐短片,但很少有人响应。
找到何的过程同样困难。一大早,这些歌曲就被确定以当地方言的“说唱接力”形式播放,于是刘搜索了他在长江三角洲地区认识的所有说唱歌手,即使他们只见过一次面。然而,大多数人拒绝了他的邀请。
“很多人对我的想法不感兴趣。他们都觉得上海话和各种吴语的听众太少,没有人愿意听吴语歌曲。”刘对说道。
寻找苏州话的押韵词有多难
刘明白,因为作品的影响而被拒绝是合理的。2017年,一项关于土生土长的人使用方言的全国调查显示,在吴语区的城市,包括上海、苏州、杭州、宁波和温州,6-20岁能够熟练使用自己方言的人口比例在中国最低,苏州排在最后,仅为2.2%。
相比之下,重庆和成都的数据分别为97.5%和91.5%。
但认为,这种情况发生得越多,就越难正视:“近年来,上海各行各业都在保护上海话,甚至连公交车都加了上海话站。作为一个上海人,我们应该在音乐上有所作为。”
来自嘉兴的同意刘的想法,所以他成为这次接力赛的“嘉兴代表”。何苗是一个自我媒体的人,说唱只是一种爱好。每天,他管理的育儿公开号码都会推出一个他大声朗读的睡前故事,所以何苗的普通话不仅非常标准,而且还有一点“广播腔”。然而,他对自己的母语也有着深厚的感情。
出生于1983年的何苗自诩为“已婚有子女的中年人”,他对方言在下一代的生存和延续也有着自己的担忧:“我们的孩子在学说话的时候学的是嘉兴话,但自从上了幼儿园以后,他们回到家就能说普通话了。”我觉得如果你是一个嘉兴人,将来你甚至不会说你的家乡。你能做什么?”
出生于1998年的许奕林,因为担心自己的苏州话不标准,担心自己的家乡会“垮掉”,在苦苦挣扎了好几天之后,终于答应了刘的邀请。
许奕林承认,他同龄的苏州孩子很少能说标准的苏州方言。
为了唱出地道的苏州话,许奕林甚至还特意咨询了他的祖母。但即便如此,这首歌出来后,许奕林的短段引起了批评,有人指责他的苏州话在这首歌的音乐短片下不够标准。对此,许奕林表示了自己的谦卑接受:“有些单词的发音确实有点问题,所以以后再纠正吧。”
然而,这位“90后”在一次采访中没能忍住“吐口水”的冲动:“说起来容易,但你能做到!你知道在苏州话里找押韵有多难吗?”
歌手在录制日第一次见面
录制音乐短片的当天,孙最迟赶到了拍摄地点。他在路上花的时间比其他人都多,因为他从宜兴乘高铁到上海时要换乘杭州。
然而,长江三角洲城市之间的交流毕竟还是很方便的。宜兴市丁蜀镇,是孙的故乡,被誉为中国的“陶都”。孙从事紫砂生意。他出生于1994年,被华东师范大学聘为校外专家。不仅如此,孙还说,他的很多生意伙伴都来自上海,所以他经常往返于上海。
来自宁波的任军会是宁波当地一家时尚品牌的负责人,穿梭于长三角地区“做生意”一直是他的正常生活。他在《江浙沪接力》中负责的歌词是长江三角洲城市间交通互联带来的便利:“打电话给上海的朋友吃晚饭,两个小时的高铁将准时到达(宁波)。南站。”
然而,尽管没有交通障碍,来自长江三角洲各地的说唱歌手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多的重叠。在来自杭州的钟琦看来,这可能是因为大多数玩嘻哈的年轻人都“冷漠”。与彼此的合作和交流相比,每个人都更倾向于在自己的“一亩三分地”上努力工作,然后与对方“互不示弱”。
因此,即使很难挽救这样一个“局”,大家心中的忧虑也没有完全消除。任军会一直担心,虽然六个城市的七位歌手都说吴语,但长江三角洲,尤其是吴语区,以“十里异音”而闻名。将六种方言嫁接在一起真的很好吗?
幸运的是,地理上的接近和文化交流最终消除了方言的差异。在音乐短片的录制日,这是参与这首歌的七位歌手第一次在网下正式见面。虽然年龄最大的是37岁的任军会,最小的是20岁出头的徐依林,但大家都是亲如兄弟。对于这次愉快的合作,任军会不仅乐在其中,而且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:“带上长江三角洲的说唱音乐氛围。”
孙也非常喜欢这次合作。他觉得大家今后应该多合作,多搬迁——此外,沪苏湖铁路是去年批准建设的,将来从宜兴到上海不到一个小时。
吹嘘我的家乡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令人尴尬
说唱歌手热衷于为自己的城市代言,而“乐是雾都”这句话在重庆开启了说唱品牌,长三角的说唱歌手也渴望让每个人都记住自己的家乡。
何苗觉得家乡的人总是对自己没有信心,总觉得嘉兴是一个夹在沪杭之间的小地方。所以他想通过自己的歌曲“让自己的呼吸”回到家乡。所以他在歌词中强调嘉兴在全国的知名度:在乌镇开会,然后在九龙山和月河吃饭。同时,“你去高速公路上的服务站是逃不出粽子摊的”,所以“侬要去嘉兴,所以他不能来。”
由于这首歌词,粽子企业五芳斋的官方微博也加入了转发短歌和音乐视频的行列。
徐依林说着柔和的苏州话,只用了几十秒钟就描述了江南水乡的传统和时尚生活。在他的歌词中,身处苏州,不仅可以在太湖边看风景、喝茶、听评弹,还可以在夜晚“一起滑板”,感受苏州年轻人的时尚与活力。
钟琦在歌词中自豪地提醒观众,“别忘了,我在家里开过g20。”杭州人王能(音译)觉得自己的家乡太酷了,“说点什么真好(怎么说呢,没什么好说的)。”
你不仅可以用自己的方言说唱,还可以赞美自己的方言。为了品味宜兴方言,孙使用了一种当地方言:枪柄。至于吹嘘某样东西是好的,他会说“枪是没有柄的。”孙坦率地说:“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”反正,老人们都这么说。”
至于刘沪,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给予表扬。在他的歌词中,上海是“拔尖的,爱面子的”,而住在这里的人是“爱面子的”。
虽然有网友批评歌词“用力过猛”,调侃“江浙沪接力”的意思是“谁不说我的家乡好”,但参与创作的歌手们并不在乎。任军会说,与严肃讨论这首歌的流动(嘻哈特殊语言,指的是风格)有多有力度和韵律安排有多优美相比,他更乐于看到这首歌在观众中引起的文化共鸣。
任军会说:“我觉得创作这首歌的目的之一就是让大家知道,用吴语说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尴尬。”同样,在歌曲中吹嘘你的家乡也不是一件尴尬的事。”
“邮政包裹区的天团”和“江南风情”[/S2/]
“江浙沪接力”成了热门。在视频网站上,来自长江三角洲各城市的网民们纷纷“打”进来,同时“声称”这种方言属于他们的家乡。然而,也有网友表示,听了这首歌后,他们感到“酸酸的”:有人问温州方言“有没有名字”,有人提醒“已经忘记无锡”,有人质疑“为什么不把江阴方言当成白相”...
有人甚至提出:不要提长三角的概念,即使只讲江浙沪,也不应该只讲吴语的自尊。江淮官话在哪里?
在刘看来,这些东西应该叫“盘慢”(上海话:算慢,想长远)。他解释说,一方面,他和他的合作伙伴之间的联系一直是有限的,要实现长江三角洲地区主要城市的“全覆盖”显然是不现实的;另一方面,歌曲的长度也是有限的,大约4分钟的歌曲已经被七个歌手用六种方言演绎出来了。如果把它们塞进十七八种方言,效果会很差。
“这首歌绝对不是一次性的。网民们开玩笑说,我们是“邮政区的包裹组”。既然队员已经基本确定,我们必须继续努力。”刘表示,宝应区天团的新工作已经在筹备中,今后除了类似的方言接力外,还会有更多的队员互相配合。至于未来的创作方向,刘说那将是真正的“江南style”。
至于把“朋友圈”做大,刘良柱说这只是时间问题。他笑着说:“我的祖籍在苏北,我的苏北方言也说得很流利。”